寒夜如墨林辰在酒店套房的落地窗前猛然惊醒。
玻璃上凝结的雾气中倒映着他苍白的脸——那是一张比前世年轻了二十岁的脸眼尾却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深刻纹路。
他颤抖着伸手触碰镜面冰凉的触感从指尖直窜入心脏让他想起前世在纽约证交所敲钟时雪片落在西装袖口的刺痛。
“又是梦吗?”他喃喃自语喉间泛起铁锈般的腥甜。
记忆如涨潮的海水涌来: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他站在集团大厦顶楼看着亲手培养的弟子们露出獠牙看着挚爱之人转身离去的背影。
最后是坠落时耳畔呼啸的风以及落地前那个刻骨铭心的念头——若能重来…… 林辰猛地扯开领口喉结在皮肤下剧烈滚动。
他转身走向套房内的红木书桌台灯暖黄的光晕里一张泛黄的旧报纸静静躺在桌角。
那是他二十岁生日时苏晚晴夹在他习题册里的剪报头版标题是《星河集团启动青年创业计划》。
“原来……不是梦。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
指尖抚过报纸边缘的折痕那些被岁月侵蚀的纸纤维突然变得锋利在他指腹上划出细小的血珠。
血珠坠落在报纸上晕开成一朵暗红的花像极了苏晚晴十八岁那年为他绣在衬衫领口的并蒂莲。
此刻窗外传来更夫打梆的声音三更天了。
林辰忽然想起前世这个时刻他正在KTV包厢里与对手公司的董事推杯换盏。
那时他以为这是通往成功的捷径却不知那是他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从那夜开始他逐渐迷失在商战的硝烟中最终众叛亲离。
他缓缓走向浴室镜中倒影随着他的接近逐渐清晰。
二十岁的面容三十岁的眼神四十岁的沧桑。
但此刻这双眼里正跳动着淬炼了三千个寒夜的锋芒。
林辰扯下浴巾任由冷水从头顶倾泻而下。
水流过锁骨处的旧疤——那是前世被竞争对手算计时留下的刀伤此刻却泛着淡粉色的新生光泽。
“这一世……”他突然笑出声声音在浴室里激起层层回音“不仅要赢回商业帝国更要寻回那被我辜负的月光。
”他伸手抹去镜上的雾气在玻璃上用食指写下“晚晴”二字笔画间竟凝出水珠顺着镜面蜿蜒而下宛如泪痕。
晨光初现时林辰已坐在书桌前。
羊皮纸笔记本摊开在面前钢笔尖悬在纸面上方三寸处。
他忽然想起前世此时自己正草拟与星河集团的合作方案——那个最终导致他失去苏晚晴的方案。
“不不是这样。
”他低声呢喃笔尖突然重重划下。
墨迹在纸上晕开如同泼墨山水般肆意蔓延却又在某个节点突然收束形成一个锋利的转折。
他开始书写第一个关键商业决策:放弃与星河集团的合作转而投资当时无人看好的新能源电池技术。
笔尖与纸张摩擦的沙沙声中林辰的思绪飘回二十年前。
那时苏晚晴曾指着实验室里一块笨重的铅酸电池说:“总有一天我会让这玩意儿变得比月亮还亮。
”当时的他只当这是少女天真的幻想如今却突然明白那才是照亮他人生的真正月光。
他忽然起身从衣柜最深处取出一只檀木匣。
匣中躺着半块玉佩——那是苏晚晴十八岁生日时他亲手雕的并蒂莲。
前世他醉酒后不慎摔碎了它此刻却完好无损地躺在匣中。
林辰将玉佩贴在脸颊忽然闻到一缕若有若无的茉莉香——那是苏晚晴常用的香膏味道二十年来从未改变。
日头渐高时林辰终于写完最后一句商业计划。
阳光透过纱窗洒在纸上那些锋利的字迹在光影中忽明忽暗宛如刀刃上的寒芒。
他忽然想起前世此时自己正站在星河集团大厦前仰望着玻璃幕墙上折射的阳光觉得那就是成功的模样。
如今他才明白真正的成功不是站在高处俯瞰众生而是能与所爱之人并肩看这烟火人间。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有片叶子飘落在笔记本上。
林辰拾起落叶发现叶脉间竟隐隐透出“晚晴”二字——不知是巧合还是前世今生的某种隐喻。
他忽然站起身推开窗户。
深秋的风卷着桂香涌入房间远处传来卖糖炒栗子的小贩吆喝声间或夹杂着孩童追逐的笑声。
这些声音让林辰想起前世最后时刻他站在集团大厦顶楼脚下是万丈深渊耳畔是呼啸的风声。
那时他以为自己一无所有此刻却突然明白——他拥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拥有弥补遗憾的可能更拥有找回那抹月光的机会。
林辰重新在书桌前坐下开始书写第二个商业决策。
这一次他的笔触不再锋利如刀而是多了几分温润的弧度——就像苏晚晴当年为他绣的并蒂莲既有并肩的锐利也有相依的柔软。
窗外的桂香愈发浓郁他忽然想起苏晚晴最爱的桂花糕于是提笔在计划书末尾添上一句:“待秋深时与晚晴共赏桂雨。
” 阳光爬上笔记本最后一行字时林辰忽然听见楼下传来熟悉的声音。
他推开窗户看见苏晚晴正抱着课本从梧桐树下走过发间别着的茉莉花簪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那光刺得他眼眶发热忽然想起前世此时自己正坐在KTV包厢里与那些所谓的朋友推杯换盏却错过了楼下这抹最珍贵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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